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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回來屏東很幸福的一件事是,季節變換是真實在生活中發生的事,不再只是月曆上的數字而已。

在城裏的時候,往往只是從一棟建築移動到另一棟建築(機場和家),移動的過程也只是關在車廂裏。在家不是打電腦、看電視就是看書,就算往外看也只能看到別棟大廈。自然?月亮得在大廈空隙間的天空找,星星永遠只能在光害和霾害中瞥到幾顆,能接觸到的綠意不過是人造的公園,最常見的鳥就是鴿子、麻雀和紅鳩,偶爾能見到隻松鼠、伯勞或迷路誤闖城市的紅隼就很了不起了。季節,月份只是在月曆上變化的數字,或是大賣場中的節慶特賣而已,跟實際生活沒有太大牽連。

不過從去年回屏東後就不一樣了!大自然的脈動就在身旁緊緊相繫!夏天,太陽全力放熱,可是向來不輕言缺席的午後雷陣雨,閃電、雷聲、風和雨也都盡力演出,毫不保留。天一黑,群星在夜空閃耀(雖然現在學校這邊的光害也不小了),月亮自大武山巔升起,零星螢火蟲在草地上輕盈飛舞,草地和樹林裏到處傳來各種我早已不識的蛙鳴。時序進入秋天,最明顯的是白天時間開始縮短,雨也漸漸不下了,草地開始枯黃;樹梢和草尖開始被伯勞鳥佔據,牠們那吵雜難聽的粗糙喳喳聲此起彼落,每次一看到伯勞就知道秋天來啦。晚上,獵戶座穩坐天空中最明顯的位置,螢火蟲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日夜頻繁出沒的蛇蹤,牠們正忙著為渡過冬天作準備,所以秋天基本上是很容易在校園內看到蛇的季節。冬天是日夜溫差很大的季節,早上太陽曬得人發熱,但是一過中午之後溫度開始直線下降,冷得人直打哆嗦。屏東的冬天是旱季,除非遇上濕氣特重的冷氣團來襲,否則幾個月不會下一滴雨,比起陰雨綿綿的北部我覺得這真是種恩澤。

過完年之後回來,這兩個星期我注意到幾件事。第一,太陽下山的時間慢了,白晝一點點地拉長;第二,溫度開始上升,我已經穿了一個星期的短袖T恤,薄外套只有在早上和傍晚時派得上用場,這星期甚至連晚上都不需要外套,我也開始在睡前外出帶老史上廁所時穿短褲了;第三,彷彿打開了某個隱形開關似的,這幾天夜鷹開始叫得好不熱鬧,昨天甚至叫到我晚上沒睡好,因為實在太吵啦!昨天遛狗時,在長草叢間驚鴻一瞥失蹤一冬的番鵑掠過,身上的羽毛是還沒換完全的夏羽,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我春天要來啦!

以前在城裏,我要常常看日期來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節;但是待在屏東的日子,除了規劃工作時程外我幾乎不看月曆的。因為只要望向窗外、走出門外,日月星辰植物昆蟲鳥獸,整個大自然都在用它那豐富的變化告訴我季節的更替,誰還需要那些印在紙上死氣沉沉的數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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