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6  三島公園→亞庇

我們比預定的時間還早起床,是想在出發到蛇島前先在附近看看鳥。昨天梅瑛在林子裏有看到犀鳥,度假村的人告訴她牠們早上都會到餐廳木屋附近,所以我們特別早起等著。果然沒有失望,幾隻犀鳥吵吵嚷嚷的在靠海灘的林線邊緣現身,看著牠們那巨大的鳥喙、寬胖的翅膀和相對顯得過瘦的身軀,實在讓人懷疑牠們這種搭配到底是怎麼飛得動呢?

因為要配合蛇類活動和退潮的時間,要去蛇島得在清晨早早出發,這是另行付費的行程,除了我和梅瑛之外,還有兩對年輕情侶,一對來自加拿大,另一對則忘記了,他們之前好像在沙巴遊覽時就碰過面先認識了,所以很有話聊。我們搭的是艘小型快艇(別誤會,可不是豪華快艇),乘風破浪的好不刺激,右手邊可以看到沙巴,沙巴最高的「神山」沐浴在旭日初昇的光芒中,四週雲霧繚繞,果然頗為氣派。

小艇沿著Pulau Tiga島行駛,這裏的海真是漂亮,藍綠清澈,可以從海面直接看到海底下的珊瑚礁,絕對是潛水愛好者的天堂。突然馬達熄了火,工作人員不時望向我們左手邊的海面又彼此交談,我們也跟著看去,但沒見到什麼東西。不過接著在海浪拍打聲中聽到不甚響亮的「啵」的一聲,一個小小的黑影瞬間消失在數公尺外的浪頭上(直到它消失前我都沒注意到它的存在),工作人員又講了幾句就開船重新啟航,也沒跟我們解釋什麼。我跟梅瑛後來討論的結果猜那是隻海龜,真可惜沒來得及把牠仔細看清楚。


前往蛇島途中看到的沙巴「神山」(Mount Kinabalu)

蛇島本身並不大,充其量只是個長著樹的大岩石罷了,連草都沒幾根,但是島上卻棲息著密度極高的海蛇族群--想當然耳,以該島面積之小又沒有水源的狀況是支持不了陸生蛇族群的--這也是它別名蛇島的由來。但是它也是不少海鳥的歇腳之地,可惜船上顛簸不適觀鳥,上島後又小徑陡峭寸步難行,不然慢慢等應該可以看到很多鳥的。至少在接近島的過程中,我們就看到了不少鷗科(也許有燕鷗科)、鷺鶿科,還有一隻飛離島上的白腹海鵰,因為沒有用望遠鏡細看對照圖鑑的時間,所以很難判定到底有多少種類。


蛇島近觀

小艇在一堆岩石邊停下,這裏沒有碼頭,遊客得踩著大大小小的岩石自行上岸,要是不小心踏歪踩滑可是會落海的。此刻近觀之下,整個島根本是海中拔地而起的一塊大石,石壁陡峭不易攀爬,好可惜喔,不然上到上面的樹林應該可以看到不少鳥。而且工作人員還耳提面命手不要亂放,因為岩石樹根縫隙裏都可能有蛇類藏身,不小心就會倒楣被咬上一口。所以就算大家在溼滑的岩石堆裏跌跌撞撞半走半爬,也不敢隨便伸手去扶東西支撐,免得落到得送醫急救的下場。

這個蛇島行程最讓我不滿的地方是,度假村人員沒算好潮汐時間,導致我們只能在島上停留十來分鐘,無法細細觀賞島上的一切。而且工作人員態度散漫吊兒郎當的,好吧,也許你們每天都要帶觀光客來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已經很厭煩了,可是稍微表現出一點敬業的樣子應該死不了吧?

結果我們就被領著看了兩隻藏身石縫裏的海蛇,工作人員合力抓出一隻來照相,然後我們就被趕上船了。這種行程要騙騙城市佬也許可行,但對我和梅瑛這根本是無聊到極點的把戲,一整個無趣啊!


藏身岩縫的海蛇,只看得到海蛇的特徵--扁扁的尾巴


度假村的導覽人員抓出一條海蛇供人拍照

回程的路上工作人員駕著小艇繞到一個月牙形的白沙灘上放我們下船走走,他們就腳底抹油自己先溜了,這個沙灘是只有退潮時才會出現的,應該就是我昨天從海灘上看到的那個沙灘。好吧,我已經過了撿貝殼的天真爛漫年紀,又沒有可攜手徜徉沙灘的浪漫伴侶,這個沙灘遊是昨天沒有通知的臨時行程,故未穿到合適的服裝可以下海游泳;最後只能對著遠方蛇島上來來去去,因為沒有望遠鏡沒有圖鑑分不出誰是誰的成群海鳥興嘆,朝著沙灘上一隻翠鳥和幾群鴴科乾瞪眼之外也沒別的事好做,就這麼等到小艇回來接我們,真是自己花錢找罪受!

既然來到碧海藍天、椰林白沙、海風輕拂的南洋小島,不下海游泳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我就換了泳衣到海邊游泳--應該是泡水更恰當--畢竟n年沒下水,前兩天才有如溺水樹懶的窘態是無法在一夜間有所改善的。這裏即使是離岸咫尺的海底就有岩石珊瑚和魚群,可惜我那閒置多年的蛙鏡早就橡膠疲乏頻頻進水,讓我無緣一飽眼福只能略見大概,不過不失其迷人之處!整個上午就這麼耗在海裏。吃過午餐換了衣服,把行李準備好退房要搭下午兩點的船離開,中間的空檔就拿著相機走走拍拍。


木造碼頭上涼亭景觀


度假村前方樹幹上的可愛小蜥蜴


木製招牌上那種紅眼黑羽的小鳥成群結隊在涼亭來來去去,桌面、地板處處可見牠們「轟炸」過的痕跡

吃過午飯,午後的暑熱讓人昏昏欲睡,但見昨日的長髮小帥哥跟幾個男男女女年紀相仿的小孩興奮狂奔上碼頭,一個飛身縱躍入海,在閃亮的藍海裏叫著笑著游到木梯旁,三步兩步爬上碼頭,這回則是爬上涼亭欄杆,在喜悅的尖叫中飛跳下水,然後同樣的情節不斷上演,展現他們過人的精力和膽識,碼頭這邊的海水可深著啊,他們卻一無所懼。看著看著,我開始羨慕起他們了,這麼的無拘無束,簡直不怕讓全世界知道他們的年輕活力。人長大後就被許許多多無形的枷鎖給束縛,不敢也不知道要怎麼表現真實的自己,像他們這麼單純、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種天真是隨著歲月被埋沒的鬼影。我告訴自己,下回若是再有機會來到這種地方,我也要這樣無拘無束的跳水,體驗那種狂野自在的喜悅,拋掉所有一切形象和禮儀,希望還能找到那一絲真實的自我。

搭上度假村的接駁船回到碼頭,這回當地旅行社派來的是一部小麵包車,接了一車同樣要到亞庇的旅客(八成是不付小費的惡名傳了回去,原本的專車接送變成公車了)。跟我們一起去蛇島的加拿大情侶因為沒有安排交通工具返回亞庇,男生跑去跟司機咬了半天耳朵,最後私下付錢給他擠上車。接近亞庇時因要送其他旅客到各個下榻酒店,彎來拐去繞了幾個地方,也讓我看到了亞庇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另一面:在寬廣的馬路、花木扶疏刻意維持的安全島及綠地、外商公司的別墅型及公寓型員工宿舍區、佔地廣大的五星級旅館度假村邊緣,靠近海灣的出海口及海岸邊,擠著大量歪歪斜斜、小不拉嘰、外觀破爛不堪的拼湊木板屋,有些就橫跨在水上,一幢接一幢緊挨在一起,形成一整區特殊的景觀。幾根釘在地上的木桿竹桿拉上繩子晾著衣服,衣衫簡陋的兒童和幾隻瘦巴巴的狗兒在村裏遊蕩或家門口玩耍,一看就知道這是類似貧民區的地方。忘了在哪看過,這些好像是低收入戶或是原住的漁民村落,無論是沒錢或不願搬遷,都是亞庇政府發展觀光的心頭大患。唉,每個光鮮亮麗的城市或國家背後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彷彿是種擺脫不掉的命運。

當初在託旅行社訂行程的時候,就被問過這天在亞庇「要不要貼點錢住好一點的地方」,當時覺得說難得要出去度假,住好一點當然不錯啦,也沒想太多就一口答應,承辦人員也沒說「好一點的地方」是怎樣的地方,因此當車子進入一座大門,眼前一邊出現的是高爾夫球場,一邊是船影點點的碼頭,遠方坐落著兩間金碧輝煌的大型酒店,我們全車的人都讚嘆不已,還猜測著是誰要住在這裏。車子直駛到其中一間酒店門口,司機停車轉頭望著我和梅瑛,可把我們兩個嚇傻了。這裏?我們兩個?不會吧?!那對加拿大情侶的男生用驚異的口氣說:「哇,住得好高級喔!」我們在車上其他人羨慕驚嘆的眼光注目中拖著行李狼狽不堪的下了車,暈陶陶的站在酒店大門口,一整個不敢相信自己會住在如此高級的地方。我們今晚下榻的就是泛太平洋絲綢大酒店。天啊,希望我們別給那車外國人「台灣人都很有錢」的錯誤印象,冤枉啊!

好吧,至少我們兩個不屬於「很有錢的台灣人」,但其他人我們就不敢說了,因為一進酒店大廳,就聽到許多台灣鄉音,整團整團的台灣人,有要入住的,有要退房的,吵吵鬧鬧。我們的房間還沒準備好,所以就在大廳咖啡廳點了杯飲料坐下來等。梅瑛說他們之前班遊也是來住這裏--見鬼,現在大學生怎麼那麼有錢,班遊或畢旅動不動就出國,想當年我們班出遊不是山地門就是墾丁,畢旅籌畫要去澎湖已經是創舉,結果是來了個颱風最後也沒去成--還說大廳這裏不點飲料就坐下來可是會趕人的,五星級飯店還人是有種看人不起的傲慢在。

後來櫃檯通知房間好了,拿了卡片鑰匙上樓,房間真的是很不錯!床邊那扇木頭窗是浴室,打開兩邊其實是相通的,房間可以將浴室廁所一覽無遺,所以如果不是夫婦情侶同住的話,打開這扇窗子還真是很尷尬呢。


回亞庇入住的豪華太平洋飯店,讓人忍不住想躺上去的床


房間窗外的景色

因為酒店所在遠離市區,剛好看到酒店有提供免費入市區的接駁巴士,我們算好時間就下樓了。因為這是最後一天了,得去採購伴手禮順便吃飯,如果這些活動要在酒店裏進行的話,回去真的得要做一個月白工才能付得起帳單吧。在要上車時遇到晴天霹靂,門房說我們不能搭!其實他說什麼我沒有很懂(馬來腔英文好難聽懂),好像是要預約才有,或是我誤讓他以為我們不是酒店住客?總而言之他說我們不能搭,就在我們絕望到考慮是不是要搭計程車算了,他大發慈悲讓我門上車,還說下不為例,到底我們被拒上車的點在哪我至今未明。不過既然可以上車就算啦,車子會到市區幾個定點放下旅客,然後也可以在那些地點搭車回酒店,我們選了個大型購物商場下車,附近算是個小商圈,要覓食也應該不難。

我們先進商場去逛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好吃的,就到外面沿著街道走,梅瑛說她記得附近有一間不錯吃的沙嗲,不過繞來繞去也沒找著(對一個路痴來說這種結果好像還滿正常)。街上有些小攤販在賣小吃、冷飲、水果之類的,不過擔心衛生上的疑慮,所以也沒敢嚐試。後來進了一家賣燒臘/自助餐/簡餐的店,我們兩人各點了一份簡餐,還不錯吃。吃完又回商場買好禮物,搭上接駁車回酒店。明天就要回家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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